五条悟捡祖宗回校26
二十六、吞噬
1
拂过半开的障子门，阳光落在男孩半边身子上，乌黑的发丝在挽风的吹拂下微微飘起又乖乖贴回。
即使还未长开却依旧能窥见，那会是一张能够引起各族贵女们青睐的容颜。如果生在平常贵族家中，难免成为京都城最高贵且慷慨良善的人——所有见过男孩的人都这么说，语气却不免带上惋惜。
但五条慎知道，那不是谁都有资本可怜的对象。就像现在，在他们还在得意洋洋讨论给自家的神子找了个“安全”、“可控”的玩伴时，男孩刚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般的斗争过来。
那是两个咒术师之间无关身份，只看强弱的比拼。
结果显然，男孩赢了。
“六眼”总能获取常人难以想象的信息量。从表层的言语神态、内脏器官，再到咒力、术式，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是秘密。
所以，即使禅院钟声从来没有说过，但五条慎一直都知道他这个人很危险。
禅院钟声是个极度危险的人。他拥有一个即使是有无下限术式，五条慎也感到棘手的术式。他甚至觉得如果禅院家真的知道禅院钟声的术式，那可能会是第二个五条慎——永远只能待在禅院家认为的、“安全的地方”。
吞噬。
又或者说，是夺取。
——将他人的术式掠夺、然后占为己有。
这才是禅院钟声的术式。
就像今天这样，禅院钟声不知从谁那里获得了禅院家祖传的术式——十种影法术。
五条慎猜测还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，除了两个当事人，以及拥有作弊般的眼睛的他。
甚至另一个当事人是否真的知道也是一个问题。毕竟如果哪个人知道自己继承了禅院家的祖传术式，可不会偷偷瞒下来。禅院家也不会允许。
他不会问为什么要掠夺别人的东西这种过分天真的问题。这是咒术界的常态。五条慎不会成为第一个发出不同声音的人。就算是为了那些拥护他的人不受侵扰，他也不会去做那个第一。
所以再往后的日子里，就算是他也偶尔心惊于禅院钟声越来越杂乱的术式库存，他也从来没有询问过。
不问，就可以永远保持现状。
就像森园慎一郎不会询问夏油杰的姓名，五条慎也不会过多干涉禅院钟声的行动。
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不了解。虽然从来没问过，但“六眼”也是眼睁睁看着禅院钟声获得了各种术式——包括但不限于结界术、印刻咒纹、傀儡术。
……这库存真是意外地熟悉。
慎一郎沉默了。
2
“慎竟然会有那种表情诶？”熊猫和狗卷棘头对着头，自以为很小声地说。
狗卷棘：“生筋子。”
“是啊，他在的话大概会很无礼地嘲笑吧？”
“大芥。”
“不是啦，那个是悟的任务，似乎是丢给慎了。”熊猫挠挠头，“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问题。”
教室门被推开，禅院真希拿着自己的短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，看到聊的正欢的两人，又注意到坐在边上的乙骨忧太，很自然地问他：“那两个家伙在说什么啊？”
乙骨忧太：“……”
虽然已经熟悉了不少，但这种加密对话还真是太为难他了。
乙骨忧太答不上来，最后决定让真希自己感受一下。他示意真希继续听——
“我听正道说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任务……”
“金枪鱼蛋黄酱。”
“的确有可能，不过也说不准，毕竟慎也没找支援。”
“芥菜。”
“那等他来了再说吧……”
“鲑鱼。”
……
乙骨忧太问旁边已经石化了的真希：“所以他们在说什么？”
真希：“……”听不懂。
不过大概是之前慎的任务出了点问题吧。
“喂——”真希叫停交谈中的二人，直接问，“慎的任务出问题了？”
熊猫转过头一脸严肃——
“不清楚。”
“……那你们究竟在担心什么啊？”真希搞不清楚他们的脑回路，“要实在好奇直接问不就好了。”
“——砰！”
门被一把推开，随之而来的是过于欢乐的声音——
“早上好，亲爱的学生们！”五条悟说着凑到四人堆里，“让无敌的五条老师听听少年少女们在烦恼什么？”
狗卷棘豆子眼推开离得太近的一张脸，，乙骨忧太配音吐槽道：“靠的太近了，老师。”
五条悟叹气，哀叫自己失宠了。随后一秒换脸，长臂一勾，把所有人揽过来，跟他们打听同事的情报：“所以我亲爱的后辈怎么了？”
今天的五条悟擅自决定将慎一郎定义为自己的后辈。
乙骨忧太和真希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，纷纷看向熊猫。
“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啦。”熊猫把食指放在嘴边，回忆之前看见慎一郎时候的情况。
3
当时，愉快的替了五条悟的任务之后慎一郎遇见了夏油杰。然后从夏油杰哪里听到了智商逆天的特级人形咒灵的消息。以及夏油杰透露出的合作意向。
事情到这里为止还勉强在慎一郎的可接受范围之内。
即使他发现五条悟在这方面竟然玩不过夏油杰，或者说五条悟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事情，那家伙觉得就算是真的发生什么自己也能解决。
慎一郎理解。所以他也没有太过于在意。就算是夏油杰说的特级咒灵，慎一郎也觉得夏油过于夸张了。
然后，本来不以为意的他猝不及防听到了疑似幼驯染的形容词——从那只咒灵的形容中。
慎一郎：“……”
对不起，这就有点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了！
慎一郎：几年不见，钟声你竟然不做人了？！
与夏油杰道别后，被过量的信息轰炸一番的慎一郎久违地回到了儿时因为“六眼”的负载而头疼时候的感受。安逸了许久的大脑似乎不太想适应这个感觉。当然也可能是慎一郎自己并不想接受这个信息，不想推测禅院钟声到底如何变成这样的问题。
于是，慎一郎浑身低气压地回来，开锁、开门、关门、脱靴上床一气呵成。
而熊猫和狗卷棘恰好是在路上遇见了散发着低气压的慎一郎——一个满脸不爽的慎一郎。
在高专的其他人眼中，慎一郎是个脾气很好的人。这并不只是说他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舒适。这里的脾气好，单单只是指慎一郎自己从来都不会生气。至少在学生们面前是这样的。
所以乍一看到不一样的慎一郎，熊猫和狗卷棘都还蛮担心的。
“——噗！”
五条悟听完哈哈哈大笑起来，一边笑一边：“所以你们是被慎的气势给吓到了吧？哈哈哈哈哈哈！！”
……无德教师今天依旧那么屑。
“木鱼花！”狗卷棘双手交叉在胸前，反驳五条悟的嘲笑。
熊猫早就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德行，但依旧被气到了。一猫三人交换了下眼神，迅速扑向五条悟。
五条悟轻松把扑过来的学生们扒拉掉，一只手还插着裤兜，挑衅道：“来啊，一起一起，要不要老师让你们两只手啊？”
于是在五条特级教师的带领下，一年级又上了一节实实在在的“活动”课。
4
五条悟把少年少女们全部打趴下，独自一人闯进了同事的房间。
慎一郎的屋子黑漆漆，密不透风。窗帘严严实实地遮住阳光，不让一丝一缕漏进来。不曾安装电视冰箱的房间连一片幽光都无。
完全就像是慎一郎刚来时候的样子。
不同的是，以前的慎一郎看不见。而现在，可能是不想看。
知道五条悟擅自进来，慎一郎也不睁眼，依旧安安静静地靠坐在床上，似乎是在想一些什么，又像是只是睡着了。
“他说什么了？”五条悟突兀地问。
这里的“他”指的是是谁不言而喻。五条悟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至少在发现不对劲后，他完全可以推测出大致发生了什么。
毫无疑问，夏油杰在原地等着他们的人过去。
“……一只特级。”慎一郎回答，“一只出乎意料的咒灵，促使他想和我们达成合作。”
“有什么问题？”
如果只是这样，那慎一郎并没有苦恼的必要。他也不会为这种事苦恼。
慎一郎终于有了动作——他揉了揉眉心，最终摇头表示没有问题。
五条悟双手插着口袋，眼罩遮住半张脸，让人看不清神色。他沉默半晌，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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